八-《三醉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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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杨钊心里默默爆粗:操你大爷,这个老同性恋,三姑六婆一样,还管别人找不找对象。嘴上只说:也没有着落——丁师傅你先坐,那个是我朋友,过来看看他。

    叶宝生有眼色,在台上打手势,叫他去后面。

    杨钊不再理丁跃进,丢他一个人在座位里。

    义哥他爸爸没有几天了,说是转移了,骨髓抑制。

    杨钊叹道:年纪大,没有办法,不太痛苦就好。

    叶宝生说:他兄弟姐妹多,还好一点。

    杨钊一时不太能想象一堆兄弟姐妹中的陈舒义。

    叶宝生看看外面,低声说:义哥这次回去,估计就把他自己的事一起解决了。

    杨钊吓了一跳:不能这样快吧?

    叶宝生摇摇头:家里现没空管他这些,他早就想好了一套话,就说李老师要调他,迟迟调不动,现在酒席也办不了,人也接不过来,人家本来就不高兴了;节骨眼上,亲家公又没了,一时半会儿更没法操办,普通人家兄弟姐妹多,他也分不着什么东西,人家就不乐意要他这个女婿了,岂不是正好?

    杨钊问:这是他自己说的?

    叶宝生说:我七耳朵八耳朵听的,大概是这么个意思。

    杨钊脱口而出:这个陈舒义真是!

    叶宝生赞同地说:义哥这么个老实人,没想到心思真是厉害,看不出来。

    杨钊说:都是逼的。

    叶宝生说:你们也不容易。

    杨钊看看叶宝生,气色没前阵子那么差了,但依然心事重重的样子,便安慰他:你也放宽点心,老人家,尽人事,听天命了,你和幼莲的日子还长,不要为了这些事自己先伤和气。

    叶宝生“嗯”了一声,仍蹙着眉。

    杨钊强笑道:有没有打算领证?

    叶宝生答:下个月,等我妈先开胸看看,说是不要我回去,总有点不放心。

    杨钊问:纤维瘤好不好做?实在不行过来做,我是不懂,我哥哥有朋友在人民医院,可以给你问问。

    叶宝生摇摇头:要真是纤维瘤,问题不大。

    杨钊心里咯噔一下,怎么还是“要真是”?但看他脸色不好看,没再问下去。

    叶宝生吐了口气,说:还有个事,你记不记得上次那个徐子川?

    记得,怎么?

    叶宝生问:他人怎么样?

    杨钊挠头:这怎么清楚,山高皇帝远的。

    叶宝生低声说:我听义哥说,他请薇姐去他那个沙龙做了好几次讲座了。

    杨钊一惊:他有老婆没有?

    叶宝生一脸“你不要这么直白”:据说离婚了,带着个儿子在国外。

    杨钊极力回忆:上次看着还行,不像做生意的,蛮有风度,不拿三撇四的。

    叶宝生叹道:是个文化人没错,我也就说说,这未必是坏事,薇姐她现在在团里排不上多少场次了,李老师去敲边鼓也不管用。

    杨钊半晌才点头道:是。

    那天离开的时候,杨钊看到丁跃进还坐在那里,佝偻着背,像一枚逗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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