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二-《末世列车[无限流]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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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难道他已经死了?

    这个念头突兀地冒上心头,令杜悠鸣浑身发凉,不对不对,一定是鬼变出来假冒的,我们明明天黑就下班出门——随后在门口被那个古怪老头儿堵住。

    只见他摇摇手中木杖,一丝丝黑气就从婴儿五官中飘出径直钻到我们口鼻眼耳里头,老齐张姐和圆脸青年陆续断了气,自己却拖到最后才死去:那个老头儿走过来看看她手上佛珠,不屑地摇摇头。

    没错,我已经死了,现在的我只不过是阴魂而已,只不过我们四个都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,假装什么也没发生,阴魂照样走到门口等车去了。

    慢慢回忆起黄昏发生事情的杜悠鸣呆呆望向地面:另一个自己——不,应该说自己的尸首已经挣扎着爬出门外,原地圆脸青年的尸首却早已僵硬了。

    低下头去,一丝黑气正牢牢黏在自己脚底。

    雨慢慢大了,那个古怪老头儿慢慢绕着房屋踱步,手中木杖不时敲打地面——仔细望去,那是座蜘蛛网似的古怪阵法,边缘不时泛起黑气。

    杜悠鸣就这样留在了清迈。

    天亮之后,迟迟等不到他们的泰国人开车赶来,却只看到四具僵硬尸首,惊慌失措地四散奔逃。

    爸爸妈妈是几天后赶来的,哭着哭着就晕了过去,圆脸青年家人也到了,他们看起来挺好相处——阴影里的杜悠鸣心想。

    日出日落,花开花谢,父母每年来烧纸送钱,头发一年比一年白,背脊也越发佝偻,这块地方伤透了他们的心。

    我什么时候能解脱?

    人死掉之后不都会转世投胎么?

    变成孤魂野鬼的杜悠鸣想尽办法也无法离开,只能盯住日落之后便围着房屋打转的老头儿——他显然就是传说中的降头师,杀死自己和许多人的罪魁祸首。

    冷眼旁观二十多年之后,杜悠鸣早就发现这个凶手的手段:以房屋为中心有座邪门阵法,留在或者路过这里的人都会沾染上一丝黑气,第七夜就会被降头师循着气息赶去杀死,已经有数百人遇害了。

    每死一个人,降头师的力量就更强大一分,被他杀死的阴魂也无法离开此地。

    老齐、张姐、圆脸青年和自己,负责项目开发的数名人士,几十个施工工人都是这样死去的,随后这里就彻底荒废了,再也没人敢来,当地村民更是畏之如虎。

    二十多年飞快过去了,近年遇害的人却多了起来,好像是一部电影的缘故,叫什么《泰囧》?

    清迈成了旅游胜地,到处游玩的游客偶尔也溜达到这里,立刻遭到降头师的毒手。

    杜悠鸣同情地望着周围几十位行尸走肉般的阴魂,他们装束时髦年纪轻轻,都带着彩屏手机和ipad——她的年代压根没有这些新鲜玩意儿。

    像数百名遇害阴魂一样,他们大多数浑浑噩噩,只有一两个遇害最晚的还保持神志。

    不过也有例外:第一个是位年迈高僧,脖颈中挂着念珠,手中持着木鱼,自己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这里了。

    第二个是位中年神父,九年前带了圣水和十字架特意赶到这里,和老头大战一场。

    那晚可真凶险,高诵圣经泼洒圣水的神父一度占了上风,可把观战的高僧和杜悠鸣、圆脸青年高兴坏了;可惜老头儿十分狡猾,指挥四名婴灵从后偷袭,于是神父也壮烈牺牲了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杜悠鸣难过极了,天知道什么时候能再遇到一个能驱魔杀鬼的人士;老头儿迟迟不被消灭,我们什么时候能解脱?

    戴着佛珠的手掌传来熟悉力道,正是圆脸青年——大概是这串珠子的功效,两人始终没有迷失。

    杜悠鸣叹了口气安慰自己,摸摸口袋里的橘子和奶糖,如论如何我们还在一起,还能思考,已经比其他人强多了。

    世上无岁月,此处已千年。

    2017年3月某个黄昏,一辆越野车突兀地停在数百米外的地方,下来三位乘客。

    头两个一看就是当地人,有个更是颇为面熟,杜悠然记得神父好像就是他带来的;最后一个却是满身劲装的中国人,身形敏捷利索,像是练过的。

    他远远打量着这座房屋,听着两位当地人小声嘀咕什么。

    难道他也是修道人士?

    前两年也有两拨人被带来这里,都是天黑之后观望片刻便摇头离开了,显然惹不起降头师。

    杜悠鸣打从心底希望这人有办法,却见他不紧不慢坐在路边挥挥手,两位当地人开车走了。

    杜悠鸣都不耐烦了,那人才看看手表嘟囔一句,哎?

    只见银光闪动,一位戴着斗笠、身披蓑衣、手中还持着根长长鱼竿的渔翁突然冒了出来——这人能驾驭灵鬼?

    我们有希望了,杜悠鸣激动的跳了起来,圆脸青年也无声欢呼着,就连老成持重的高僧和神父也击掌相庆。

    渔翁一马当先,那人紧随其后,陆续踏入房屋大门。

    降头师早已等在那里,挥动着木杖大打出手,黑气银光像火星般交织激射。

    不太妙啊,旁观的杜悠然发觉渔翁身上的银光逐渐暗淡,降头师老头却凶性大发,眼瞧着占了上风。

    得去帮忙才行,可惜四个阴魂完全没有力量靠近战团。

    那人显然也发现不妙,干净利索地转身就走。

    送上门的猎物哪能放过?

    降头师紧追不舍,却被渔翁挥动手中鱼竿抛出细细银线捆得结实;等他好不容易挣脱开来,两个敌人早已远远逃得没影了。

    这人和渔翁像是经历过诸多血雨腥风似的,配合可真默契。

    杜悠然惋惜地望着满身黑气的降头师追杀出去,明白他活不长了:渔翁灵鬼抵抗不了多久,也许能坚持到天亮?

    第二天黄昏,那人再次出现的时候可把杜悠鸣吓了一跳:他还带了两位同伴,看着也都不是善茬子。

    这次他们一分钟都没耽搁,弹指间唤出三位银光闪闪的灵鬼:第一位正是昨夜来过的渔翁,第二位颈中吊着绳套,口中吐着长舌,却是位吊死鬼;第三位昂首挺胸的七尺大汉,头扎红巾打着赤膊,手中捧着鬼头刀,倒像是刽子手。

    看着可真威风,也许这次能行?

    果然局势大不相同:刽子手当先迎住降头师,渔翁和吊死鬼却分散开来破坏阵法。

    降头师见势不妙,立刻晃动手中木杖,杖头四个婴儿头颅突然飞起,齐齐咬住刽子手脖颈——这是他的杀招,当年神父就是这么被害的。

    刽子手也疼得一哆嗦,挥舞大刀砍断一个,又把另一个摔在地板。

    其余两个被赶来的吊死鬼和渔翁双双拽开,很快被消灭了。

    随着来人大喊一声:“邓海山!”

    那刽子手高高跃起,力劈华山般挥舞着鬼头刀疾劈而下,刚想逃跑的降头师被活活劈成两截。

    杜悠鸣觉得自己轻飘飘的,低头一看,原来那丝始终黏在脚底的黑气消失了。

    她像只气球朝着天空中飘去,身畔圆脸青年牢牢握着她手掌,不远处高僧和神父也满面释然越飞越高,数百名阴魂陆续升上天空。

    恩人们叫什么名字?

    解脱了的杜悠鸣忽然想到这点,发现留在地面越变越小的三人正带着三只灵鬼扫荡战场,旁边点燃大堆篝火,可疑物品一律被扔进火堆。

    一个姓孙,一个姓卢,还有一个好像姓马。

    幸亏有他们呀,杜悠鸣这么想着,欢快地笑着前往她该去的地方。

    卢文豪、老孙老马三人也很愉快:终于扳回一局!顺利凯旋的他们给当地村长打个电话表示搞定,不忘补充:“以后有这种事直接找我们!千万别客气!价钱好商量!”

    一个小时后便到达清迈,直接住进四季酒店。

    这才是生活!说是出差公干,三人倒有两人带了家属:卢文豪老婆孩子去逛街了;老马不光老婆孩子跟着,连老爹老娘也见世面来了,全家spa游泳shopping一条龙;只有老孙光棍一条,嗤笑道:“傻b吧你们,待会我去红灯区体验体验,你们干看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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