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荣年纪不大,自幼父亲曹锡远随摄政王多尔衮南征北战,常年不在家中,所以他和哥哥曹玺也算是相依为命,故而兄弟感情极深。笔』趣阁Ww『W. biqUwU.Cc现在兄长有了儿子,自己也有了侄儿,曹荣当然是欢喜无比的。自知消息以来,便一直想着能够早点回京师看望自家那个小侄儿,顺便也想在父亲膝下尽些孝心。 曹家祖籍辽阳,说起来祖先倒是北宋名将曹彬之后,远祖曹俊曾是明朝沈阳中卫指挥使,这一官职是世官,所以此后二百余年,沈阳中卫指挥使都是由曹家子孙历代承袭。现如今,曹家倒是不替明朝镇守了,而成了替大清开国卖命的从龙功臣。对于家里从摄政王的王府包衣变成归皇帝的内务府包衣,曹荣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,反而沾沾自喜,因为包衣是奴才,既是做奴才,那当然再没有比给皇帝做奴才,且是子子孙孙给皇帝做奴才来的荣光。 试问普天之下,又有哪份荣光能比上子子孙孙给皇帝当奴才来的幸运,来的有面子,来的自豪呢? 哥哥曹玺在宫中做二等侍卫,这是个天天能见着皇帝的好职事,曹荣很羡慕,所以他也想进宫,因此随征南将军赵布泰南下以来,他倒是颇为卖力。然而,这前程不是光靠卖力就能得来,也看运气。南下以来,云贵的明军实在是不经打,往往汉军和满军还没出动,前头的绿营就高奏凯歌了。所以直到现在,累积在曹荣名下的功劳也没有半个前程。大清论军功是看前程的,半个前程就是最低的爵位拖沙喇哈番,汉语叫云骑尉。有半个前程,再加是内务府包衣出身,进宫做汉军侍卫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。兄弟二人同入宫做侍卫,再加上父亲当年的战功,曹家想不达都难。 曹荣想立功,想得半个前程,他便跟上头请了这个探马前锋的职事。现在,他正在观察着对面的明军骑兵,见他们不跑不说,还下马列阵,不禁感到疑惑,这些汉人难道是脑子坏掉了不成? 曹荣并不忌惮对面的明军骑兵,方才和那支打着“戚”字大旗的明军步兵较量时,他倒是也乱了手脚,随着败兵一起跑,可眼前这些骑兵显然不是刚才那支明军,手里拿的又是和自家差不多的兵器,因此他不认为对方有多难打,且打心里看不起对面这些明军,认为他们根本不配称之为骑兵。 曹荣手下那些辽东出身的汉军骑兵和他们的佐领想的是一样的,他们的马上挂着长刀和骑矛,那是准备用来冲杀和砍杀的。还有的人身上背着大弓,看他们取弓的熟练姿态,就知道这都是一流的射手。至上至下,清军都看不起对面魏忠那一伙人,他们却不知,对面的明军也压根看不上他们。 “一帮二鞑子倒挺装大爷的,也不想想他们都有多少主子脑袋叫咱们割了。”魏忠旁边的一个潮州团丁出身的士兵见对面清军好像瞧不上他们,不禁哧笑了一声。 “二鞑子也是鞑子,弟兄们都打起精神来,对方不比咱们人少,等会打起来下手都要准些,可不能折了。” “吴三,你和二张马上回去禀报,既然清军探马出现在这,那他们的大队人马肯定在后面,把消息传回去,让镇将大人心中有数。” 魏忠一边提醒手下不要掉以轻心,一边安排两人回去报信,毕竟他们最主要的任务不是和清军厮杀,而是传递情报。现在宋家窝楼这里出现清军探马,却仍不见丙旅踪迷,那便只意味着一件事——丙旅很可能完了,清军的大队就在后面。 看到对面明军有两人往回跑,四周又没有其他明军踪迹,曹荣同样派人将消息传了回去,并且下达了进攻命令。一众清军探马立时把队形对齐,把骑矛放平,负弓搭箭,抽刀马刀准备冲杀。 明军骑兵队这边在魏忠的指挥下也准备迎战,虽然看不上二鞑子,可对方毕竟也是骑兵,双方人数也相差不大,因此真打起来肯定会有死伤。不过这帮骑兵队的汉子平日都是镇将赵自强当嫡系亲兵养着,和其他明军总兵养的亲兵差不多,算是死士。平日好吃好喝供养着,图的就是这会能够卖命,这帮人又多是江湖习性深重,这会也不露怯,拿人钱财替人消灾,镇将对他们够意思,太平军又有军属优待,他们没理由不卖命。 很快,清军动了。 随着曹荣一声大喝,清军战马开始前进,马逐渐加快。明军放弃在马上冲杀倒合曹荣心意,真要对冲折损也不会少。他命部下用马匹逐渐逼近明军,试图给对方造成心理压力,让那些拿火铳的明军在射程之外打出第一轮,然后清军马匹迅加冲锋,一下就能击溃明军。这一招,从前无论在哪里,大清兵都是屡试不爽的。 不过清军马匹冲过了三十步,对面的明军还是在那里保持着姿势不动,这让清军骑兵心里面都是觉得有些不对,但已经容不得他们多想,胯下的战马度依旧是保持着加快的趋势。 曹荣出于谨慎,开口大声命令道:“再冲二十步,对面火器不射,咱们就朝着两边散开!”马匹在奔驰的运动中转向,只有骑术非常精良的骑兵才能做到,至于距离明军四十步还是五十步的距离,那则是凭经验判断。根据从前的经验,明军地火铳最多在五十步之内有杀伤,只要是在这个距离之外,打中了也不打紧,那铅子还要不了人命,顶多擦破皮毛。 清军虽然只有几十人,但几十匹马同时排开向前冲去,气势也是惊人。按照常理,对面的明军早就应该惊慌地射火铳了,但他们却硬是忍着没有打。清军骑兵的马匹实际上度已经在放缓,马上的清兵都是在控制马匹度,准备在五十步那边转向,这会度可不能再这么快下去,要不然可不好转向。战场上,可没人会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,也没有人愿意当惨死鬼。 距离快要到五十步,曹荣能看到对面那些明军把一个个火折子凑到了火铳上,他心下一定,只要对方这一轮火器打完,他们就能冲过去将他们屠宰干净,顺便再留两个活口问问,那支打“戚”字大旗的明军到底跑哪去了。 “轰!” 三十多根火铳打响了,在这安静空旷的黄昏中,显得格外的响亮,加重的铅弹呼啸着飞了出去。一轮齐射战果就是把十六个清兵从马上打了下来。黑火药在燃烧之后出的硝烟弥漫,还有火铳射时候的大响,把这些马匹吓到了。除却两边准备放慢度的马匹之外,清军其余的马匹全是嘶鸣乱扭,很多人猝不及防直接就被从马上甩下来,或者是跟着马匹一起倒在了地上。火药射的硝烟还未散去,十多名没有被波及到的清军骑兵冲了过来,但因为刚才的惊扰,已经谈不上什么度了,马匹冲击更是无从谈起,但还是居高临下。 天光昏暗,硝烟遮蔽,视线极差,除却冲在最前面的清兵长刀劈下,砍中一名躲闪不及的明军士兵之外,其余的人都是迅的闪开。那些因为马匹惊扰倒在地上的清兵也都是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,知道这场面就是狭路相逢了,也顾不得别的,骂骂咧咧的抽出兵器上前就砍。三十多名仍在马上的清军骑兵,边上的刚找到目标,却现对面的明军居然拿着武器直冲了过来。清兵一边暗骂对方找死,一边转身拿刀就要劈下,但对面明军不管他高处劈下的长刀,只是用力的斜着刺上。(未完待续。)